汪文羽眼神裡露出決絕的寒意,駕著輝哥那輛皇冠,已經快將油門踩到底,嘴裡不停地念叨:“肯定還沒被帶走,否則不可能沒有收到一點風聲......”
梁哥駕著張春耕上午還回的那輛桑塔納緊隨其後,看到汪文羽在坑坑窪窪的國道上,還將車開得像飛機,他理解她心中的憤怒和焦慮,可是這樣下去,很可能出事,他借助一個大彎道時,直接將皇冠車撞停下來。
“嘭”的一聲巨響,即便梁哥憑借當特殊兵種時掌握的技能,把握了分寸,但汪文羽在大彎道時,也沒有怎麼減速,兩輛車的不同一側已深深凹了進去,保險杠也徹底報廢。好在汪文羽還記得拴安全帶,人沒有受傷。
梁哥趕緊下車,強行拉開皇冠變形的駕駛門,將汪文羽拽出車廂,大聲道:“文羽,你父親早已將凡弟當女婿了,做出這樣的決定,他心裡也痛苦,所以來到廣州,都沒與你見面,你就不能理解他嗎?”
“理解?”汪文羽冷“哼”了一聲,怒視著梁哥,“我男人不計個人得失,為你們做了多少事?以前的我就不說了,就拿眼下這件事來說,你也聽到老胡的口供,鄭明翰掌握的那些證據,是他和他的兄弟用命換來的。如果當時祁雄發出了暗號,他和那幾個兄弟都可能倒在老胡的槍口下。”
因為太激動,她已語無倫次,停頓了片刻,接著數落:“他舍命為你們做事,現在你們卻要將他送進去,還是在他受傷住院期間,這就是我的父親、我的梁伯伯,還有你這位哥哥所謂的正義?”
說到這裡,她轉身上車准備撞開桑塔納,繼續前行,可車門已無法關上,左前輪的鋼圈也變形。
她負氣地走下車來,一腳踹在車門上,指著梁哥,繼續說道:“這樣的正義,比老胡沒有扣動扳機的槍口更讓人心寒。你們是抓住我男人心地善良,以大義的名義道德綁架,讓他心甘情願成為你們的棋子,想擺哪就擺哪,想棄就棄。”
她將臉偏離梁哥的視線,倔強地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,“我那個父親,口口聲聲說把他當女婿,可‘女婿’在鬼門關前掙扎,他卻在背後做‘正確的決定’;梁伯伯總說要護著我們這些晚輩,可現在護的卻是你們所謂的‘大局’。還有你,梁哥,你看著我長大,看著我和蔣凡走到一起,現在趕來攔著我,是怕我壞了你們的‘好事’,還是真覺得這樣對他公平?他那樣泥腿子出生的人,就應該任憑你們的擺布?”
“現在我終於看清你們這些“大義”下的嘴臉,你們也別再用為大家好為幌子,讓我去外地學習,暫時離開東莞那個是非之地。”
“我願意從事這份工作,是希望盡其所能為部分人求得一個公平,看來我錯了。從今天開始,我不會再去上班。即便哈男人進去,我也不會離開東莞,沒了你們這些‘大義凜然’的親人,我還有姐姐、妹妹,那些沒有任何心機的親人。”
她撕肝裂肺的控訴聲中,帶著深深的絕望,眼神也愈發冰冷。
國道沿途都是工廠,即便是夜晚,道路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,撞車本身就是比較稀奇的事,路人還看到穿著體面、眉清目秀的汪文羽像個‘瘋子’似的咆哮,都停下來腳步,想看看是怎麼回事。
梁哥看到汪文羽因愛與痛,渾身豎起尖刺,口誅筆伐中已完全失去了理智。而圍觀的人群也越來越多,只得將她攔腰抱起,強行塞進桑塔納車裡,希望狹小的空間能促使她冷靜一下。
個別好心的路人看到梁哥將汪文羽的車撞停,還強行將她從車裡拽出來。汪文羽一個勁地指責後,梁哥又將她塞進自己車裡,以為梁哥對她‘心懷不軌’,便撥打了報警電話。
汪文羽一心想著蔣凡,根本無法冷靜。她被困在車內,一側車門因撞擊擠壓變形,根本無法打開,另一側則被梁哥用身體死死堵住。她用力地拍打著車窗,絕望與憤怒在胸腔中灼燒。